【本降】北国之冬
*无CP
*捏造设定众多
天气，好像又变冷了。
他呼着气缓下脚步拿下挂在耳上的耳机，今天的十五公里已经达成了，接下来就是慢慢走回自己的球员宿舍然后泡一杯茶。说不定雪会愈下愈大，他抬头看天空一片白茫茫，细碎的雪花落到他的脸上慢慢融化，他几乎是缓慢地踏出一步再一步，现在宿舍那边大概已经在找他了吧，他也知道身为职业球员的他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，但他还是没办法整日待在众人目光焦点下，不如放他一个独处。
想投球。他拉高运动外套的领子吐出一口温热的白雾，他想念手套皮革磨旧的触感，缝了一百零八条红线的白球沉重又扎实，在他的生命中最熟悉最永恒的东西，不管世界怎么变都永不变的东西，他发现自己很想念那颗球怒吼着奔向捕手手套撕裂空气的声响——碰的一声，就跟其他人评论的一样，简单粗暴，浅显易懂。
河水还在流，很快就要结冰了吧。
他看见纷飞的雪中站着一个人，他很惊讶自己居然知道他是谁。
「......本乡正宗。」
那个人很轻地颤了一下，转头看向他噘起了嘴又转了回去。他把脚从深陷的积雪拔起来走过去。他记得在他这一届毕业后，本乡正宗就被东京的球团高价签走了，而他则是回到了家乡，回到了真正的冬天。
「......我是降谷、」
「我知道。青道的王牌。」
他不知所措地沉默下来。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上前搭话，不过，他校的王牌居然还记得他，这倒是在意料之外。沉默弥漫在两个人之间，或许是五分钟，十分钟，或是更久。他后悔了，早知道不该多嘴的。
「......可惜莲司没来，他一直想接你的球。」
本乡的声音很沉，很淡。他想起这是他第一次听见他说话，同时也想起那个莲司是何许人。当年巨摩大的捕手。不过毕业后就没有再听说他的发展。本乡瞥了他一眼。莲司他没进职棒，现在在读金融。
现在不是球季中吗，你怎么回来了。
回母校看看，他们也拦不住我。
本乡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颗小白球抛上抛下，他看见本乡的手没有戴手套被冻得有些发红，依样画葫芦地摘下手套塞进运动外套的口袋里，现在他觉得舒畅了一点，伸手拨下落在他浏海上的雪花。
这种冷死人的天气，真想投球。
本乡的手紧握住那颗白球。我也是。他吐出一口白雾飘散在雪花纷纷中。想投球。手掌握了又放。
「......我以前，常在那里投球。」
那里可以投球？那走吧。他跟上本乡毫不恋栈转身离开的背影，踩在碎冰上发出啪喳啪喳的声音。儿时熟悉的桥墩下依然没变，他看本乡手上握着球低下头姿态有如虔诚的祈祷者，然后抬头，紧盯，身体重心转移，持球的手挥出干净俐落的弧度，球脱手，直指前方，咆哮着冲破空气阻力，最终砸向那面墙掉了下来。他弯下腰捡起孤伶伶的那颗球，被雪水浸得冷冰冰的，他的手掌不自主地跟着冷下来。
那年，他们就是输给了这种球，输给了——这个人。
不甘心。很不甘心。他掐紧掌心半侧过身。给他看看吧，用你的球告诉他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降谷晓了，现在的你已经有能力超越他了，让他知道你不一样了。他抬起腿，猛地振臂，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震颤，像突然刮起了雨夹雪冰冷又凶猛的打在身上，那一球——
「Nice ball」本乡低低说了声。他默默无言地把玩着手上的白球。
「你是苫小牧毕业的吧......怎么不来巨摩大？」
本乡又投了一球，几乎盖过说话的声音。他接过本乡抛来的球投到方才本乡的直球落下的地方。
「因为......我想成长。」
想看看我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方，他在心里补上。本乡不置可否地摇摇头，手边的指叉球犀利地下坠，砰地撞向水泥墙。他接手看着那面有些斑驳的墙壁，想像那里有个捕手朝他张开手套，等待着他最好的球，兴奋的燥热又烧了起来。吸气，吐气，精准的滑球轨迹，他不禁有些骄傲。他看见本乡抛着球从左手到右手，浅浅地咧开嘴。
「没问题吗......你的球种，我全都看了一遍。」
我们严格来说还是敌人。桥墩外的雪刮得愈来愈大了，他忍不住想着母校那里应该积了一层厚厚的雪，少年全身陷入翩翩落下的银白雪花，白球上缀着的红线特别显眼。本乡正宗，你见过吗？你一定也不陌生吧......
「没关系。」
他朝指尖轻呼了一口气。
本乡挥臂，简单俐落的直球。他不甘示弱地回以颜色。时速一百五十公里，仿佛可以一直一直往前直飞永远不会坠落，一直一直飞到遥远的那一边，一直一直飞到他看不到的地方，那个本乡正宗已经去过，但他再也到不了的地方。
他从来没有忘记。
「......我，一直很不甘心，那一年输给你。」
本乡停下投球的动作定定地看着他。他把手插进口袋自顾自说下去。
「如果我有更强的力量，就绝对不会输给你。所以一直很不甘心。」
砰。本乡抬腿，振臂，他能从那球尝出一丝不服输。他有种自己正踏在甲子园的投手丘上的错觉，而他回到无所畏惧的十七岁，眼前的本乡站在一片雨夹雪朝他袭卷而来，但他不再逃避、不再畏怯。
「我现在已经不一样了，这次，我绝对能赢过你。」
本乡笑了。
「......办得到你就来吧。」
他把玩着本乡抛给他的白球，看他转身消失在纷飞的雨雪中，像是完成了什么似地吁了一口气。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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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这段时间来最喜欢的一篇。一直很想写写如果这两个人再见面会是什么情况，不过也很担心OOC，降谷真的会去打招呼吗.....本乡的部分也是，参考资料真是，嗯，有够少的。
大概是今年最后一篇文了。
